如果猫的世界里有爱,那么是什么样的? 薯条第三次路过那家唱片店时,橱窗里的黑胶刚好放到《普通朋友》。三花猫就坐在柜台后面,爪垫搭在节拍器上,尾巴随着吉他Solo轻轻敲着节拍。她的毛色像是被夕阳染过,橘、黑、白三块斑驳,像一张被反复播放的老唱片。 薯条攥紧了刚从便利店买来的金枪鱼饭团——包装纸上还留着它紧张的爪痕。他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唱片店的门,风铃叮当作响。 "要买什么?"三花猫头也不抬,爪尖划着一本皱巴巴的账本。 "这个…。"薯条把饭团放在柜台上,塑料包装在暖光灯下泛着油光。他想说点什么,比如"你上次推荐的R&B很好听",或者"你尾巴尖沾到墨水了",但最后只是盯着三花猫的耳朵,那里有一撮翘起来的橘毛,像一小簇火焰。 三花猫终于抬头,瞥了一眼饭团,又瞥了一眼薯条。她的眼瞳在暗处是琥珀色的,像唱片沟槽里藏着的旧时光。 "昨天有只阿比西尼亚来过,"三花猫突然说,"他说他在海边有栋木屋,唱片机是1967年的型号。"她用爪子翻过一张黑胶,封面上写着《無與倫比》,"他问我,要不要一起去听潮汐和钢琴的重奏。" 薯条的耳朵塌了下来。他突然想起自己住的出租屋,墙角堆着快递箱,唯一的音乐是隔壁情侣的吵架声。他想说"我也可以带你去听音乐",但他连一张像样的唱片都没有。 后来,薯条蹲在便利店门口吃完了那个金枪鱼饭团。米饭黏在喉咙里,海苔软得像受潮的信纸。他盯着马路对面的唱片店,三花猫的影子在暖光里晃动,像一首永远播不完的舞曲。 凌晨三点,薯条的帝豪在高架桥上飘着。他想他应该回家睡一觉,但他绕路去了江边,打算喝两瓶啤酒。 江水把路灯吞进去又吐出来,像他始终没送出去的那封情书,皱成一团锡纸。 "要代驾吗?"突然有猫问。薯条抬头,看见江堤上蹲着只橘猫,旁边停着辆折叠电动车和塑料袋包的烧鸭。 “行。”薯条说。档把上还挂着三花猫落下的红色发圈——上次用来捆证件的那种。现在他知道了,有些猫生来就该活在黑胶的沙沙声里,而自己只是卡在老旧收音机里的杂音,连调频都显得多余。 江水开始涨潮。橘猫踩着油门,后视镜里最后一丝红痕也被夜色吃掉了。 薯条突然很想念出租屋那个漏雨的纸箱,至少那里写着"易碎品",却从来没人真的摔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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